曾经尴尬曾经别扭，“煎熬”三年最终却当了“逃兵” 更加理性更有体力，“禁区”前精准利落已成“高手”
妇产科男医生：你的柔情不是人人都懂
2014-06-06
温都记者 宋赛骞
【记者体验】
随着电视剧《产科男医生》的热播，妇产科男医生的话题再次受到关注。本期体验，温都记者带你走进一名妇产科男医生的世界，看看他所经历的光荣与尴尬。
在冯泽蛟（图中右二）看来，妇产科并不是男人的“禁区”：“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个器官，跟外科没有任何区别。”
冯泽蛟，男，50岁，温州市中心医院妇产科主任。1985年从浙大医学院毕业后，被分配到市中心医院（原市二医）妇产科工作。3年后，转到该院外科。12年后，重新回到妇产科。冯泽蛟1年门诊量约1000多人次，手术约500例次。
他的一天：预约的病人超过一半
上周五上午7时30分，冯泽蛟提早半个小时来到了市中心医院妇产科620诊室，打开电脑，开始他每周半天的门诊。这天，预约的病人有24位。房间里，不一会儿就挤满了前来就诊的病人。
“医生，我感觉最近胸闷气短。”一名女患者详细描述自己的症状，冯泽蛟耐心地询问病情。面对一些“隐私”问题，女患者并没有记者想象中该有的尴尬。
一个上午，冯泽蛟共看了37名病人。送走最后一名病人，他看了看手表，12时15分。
“冯主任，20分钟后手术开始。”一护士进门提醒。
在手术室门口，冯泽蛟匆匆吃掉了早已冷掉的盒饭，穿上手术服。
下午要做三台手术：两台腹腔镜下切除子宫肌瘤术和一台剖宫产术。
在患者的腹部打上三个直径一厘米的切口，冯泽蛟熟练地将腹腔镜和其他手术器械伸入切口，在显示器下进行操作。通过显示器，手术器械精准无误地在腹内切除、缝合，动作一气呵成。“腔镜手术需要医生较强的方向感和定位能力。”
第三台剖宫产手术只花了37分钟。手术前，冯泽蛟忍不住替产妇可惜：“你身体条件那么好，胎儿又不大，为什么不自己生呢？”
冯泽蛟说，现在主动要求做剖腹产的产妇太多。实际上，剖腹产时医生付出的精力并不大，但手术带给产妇的风险却非常大，为什么大家就不理解呢？
三台手术结束后，时间为下午3时45分。这天手术结束得比往常要早，但冯泽蛟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手术而结束，他还要返回办公室整理病例。
精准利落，做手术时像武林“高手”
在同事眼里，冯泽蛟做手术时像是一名武林高手——刀法精准、手法利落。一台正常的剖宫产手术，他基本只需30分钟左右就可完成，而且关键时刻有他坐镇，更像是大家的镇定剂——
一名即将生产的孕妇被推进手术室，产妇28岁，头胎，准备自然分娩。宫口正开到5指，一切体征正常。
突然，产妇出现呼吸困难，紧接着出现昏迷、心脏骤停，胎儿的胎心也异常微弱。怎么回事？在场的医务人员都慌了神。生死时刻，需要医生在短短一两秒内决定应对措施。
“羊水栓塞！”冯泽蛟凭着多年经验，迅速判断出病症。一系列紧急措施后，胎儿顺利产出，母子平安。
“羊水栓塞是指在分娩过程中，羊水内容物进入母血循环，形成栓子堵塞肺血管的病症，非常鲜见但死亡率极高。” 冯泽蛟说，当时没有犹豫的时间，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迅速手术，保住母亲和孩子。”
“煎熬”三年，最终当了妇产科逃兵
在冯泽蛟看来，妇产科男医生比女医生更有优势：产科男医生逻辑判断能力可能更强、更理性；男医生体力更好，比女医生更能适应高强度的“连续作战”……但在冯泽蛟最初接触产科时，并没有这样的体会。
“一听自己被分到了妇产科，心情一下就低落了。” 回忆起29年前的这个分配决定，冯泽蛟笑言自己当时遭受了不小的“打击”。
“最初的3年，我几乎是煎熬着度过的。” 冯泽蛟说，这种“煎熬”主要来自于外界的眼光。而最难熬的就是门诊时，病人一推门，见是位男医生，咕哝一句“怎么是男的啊”，转身就走，剩下他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。还有的女患者觉得害羞，在就诊时往往不对男医生说实话，会有意隐瞒病情。
在当时，很少有男医生在妇产科工作，原因很简单——不仅工作压力大，还很难找到女朋友。但比别的妇产科男医生幸运的是，冯泽蛟的恋爱结婚之路倒是挺顺利。他的岳母退休之前，是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主任。所以，相比其他女性，妻子对他工作的特殊性也甚是理解。但是对外人，冯泽蛟还是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具体职业，只是含蓄地表示是“外科医生”。
冯泽蛟老家在金华，当时主要的通信方式就是写信。那时候写信，大家都会在信封的右下角写上回信地址。但在冯泽蛟的家书中，信封上从来只写医院名称，根本不敢写上“妇产科”这三个字，“就怕信寄回家，被别人看到了笑话。”
不但女病人找他看病尴尬，当时才二十多岁的冯泽蛟也一直没有克服心理上的别扭。3年后，冯泽蛟还是当了“逃兵”，从妇产科“逃”到了外科。
重返岗位，用医术为男医生正名
随着年龄增长，冯泽蛟对职业的理解也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浅薄。2000年，冯泽蛟重新回到妇产科。当时的妇产科仍然只有他一名男医生，门诊时仍然有一见他就逃的女病人，但面对这些，他已比12年前多了份坦然：“需要给患者一定时间去接受。”
通过自身的努力，更多的患者认识到了冯泽蛟的医术，“逃跑”的患者越来越少，主动找他的病人越来越多。不相识的病人、朋友的老婆、亲戚、同事争着要求冯泽蛟为她们看病……
一次在街上走，一位女士大老远冲到冯泽蛟跟前，神情激动地大喊：“我的儿子是你生的，我的儿子是你生的！”他虽然没认出来她是谁，但猜想肯定是自己接生过的产妇。不过周边人的纷纷侧目让他实在觉得太难为情。“他们不会以为她的儿子是我跟她生的吧？” 冯泽蛟自我调侃道。
尽管现在向陌生人介绍自己是妇产科医生时，仍有人会好奇地大笑；尽管温州的妇产科男医生不是很多，但他们依然坚持着自己“男接生婆”的这份职业，哪怕这份柔情并非人人都能懂。
相关链接
我市妇产科
男医生分布数据
■温医大附属第一医院：男医生9名，占该院妇产科医生总数的比例为17%
■温医大附属第二医院：男医生9名，占比10%
■市中心医院（原市二医）：男医生6名，占比13%
■市人民医院（原市三医）：男医生5名，占比7%
■市中医院：男医生2名，占比5.5%
■市中西医结合医院：男医生4名，占比2%。
电视剧 《产科男医生》
电视剧《产科男医生》讲述了一位年轻的产科男医生在见证生命的过程中不断成长的故事，对当下现实有许多较为直接的反映，甚至被称为“产科百科全书”。剧中主演直言，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对产科男医生有所误解，在从业过程中甚至会遭受伤害，“戏里就有这样的表现，男医生被别人骂，被别人数落，甚至被骂流氓。后来问了真实的大夫，才知这种事其实经常发生。”
